随着联合国哥本哈根气候变化会议的日益临近,碳排放问题正日益成为全球关注的焦点。
在各国首脑为碳关税谈判而奔忙之际,中国以开征碳税来抑制碳排放的选择也正在浮出水面。
日前财政部科研所发布的一份报告建议,考虑到缓解国内外压力、居民和企业的负担以及经济结构转型等多方面的影响,建议五年内开征碳税。
这份报告的主要内容包括在开征资源税之后三年左右的时间内开征碳税,征收对象为煤炭、天然气、成品油等化石燃料,先选择对经济负面影响较小的税率然后逐步提高。
在开征碳税的问题上,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无疑是最重要的考虑因素之一,财科所的报告也认为,中国的宏观经济受到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经济增长呈现出下滑的趋势,这将导致碳税开征时间的延迟。
那么,开征碳税对中国经济发展到底有多大的影响?
最坏影响不超0.5%
一些学者态度较为乐观,他们认为,在采取一定措施的情况下开征碳税对中国宏观经济的影响并不会太大。
由环保部环境规划院总工程师王金南领衔的一个团队最近发布的一份研究报告称,开征碳税对中国宏观经济的影响最多不超过0.5%。
课题组根据中国目前的CDM市场价格(每吨二氧化碳排放权转让价格约为6美元),结合一些国家采用的碳税税率,同时考虑初始征收以较低税率开始、不对中国经济产生较大影响的原则设计了高中低三种情景方案:从2010年开始对每吨二氧化碳排放征收100元、50元或20元碳税并逐渐提高,到 2030年提高至每吨200元、100元和40元。
研究计算结果表明,开征碳税对中国经济增长有一定的负面影响,但是影响有限,三种情景方案对经济增长的影响都不超过0.5%。
以2010年起征收20元/吨碳的碳税方案进行分析,GDP损失将不足0.1%。高碳税税率方案对GDP的损失贡献最大,2025年损失贡献将达到0.45%左右。
但研究中并没有考虑中国减少进口对经济的促进作用,以及减少国内对能源产业的投资而增加对一些新兴产业投资所带来的正效果。如果考虑这些因素,碳税征收对GDP的损失将更为有限,甚至表现为正面作用。
课题组的报告认为,需要关注的是,损失的GDP是比较“污染”的GDP如果考虑绿色GDP的话,这些损失则会大大减小。
或可拉动经济
作为回报,如果实施高碳税方案,到2030年中国可以节约能源20%。和不征收碳税相比,如果实施征收50元/吨碳的中方案,到2030年中国将减少碳排放18.6%。
华北电力大学能源经济研究所所长谭忠富带领的课题组还计算了开征碳税对各地区和省份的经济增长、能源消费以及收入分配的影响。
通过全国28个省级行政区1995年到2005年的数据的分析计算,课题组发现,征收碳税对大部分地区的经济增长起到拉动作用,只对少数地区的经济增长产生较小的抑制作用。
一般来说,碳税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具有两面性:一方面,征收碳税会降低私人投资的积极性,对经济增长产生抑制作用;另一方面,征收碳税可以增加政府的财政收入,从而扩大政府的整体投资规模,对经济增长起到推动作用。
开征碳税对经济增长起显著拉动作用的省市大部分是东部地区,包括北京、天津、河北、辽宁、吉林、江苏、安徽、福建、江西、山东、河南、湖南、海南、四川、贵州、陕西、甘肃。对经济增长起显著抑制作用的大部分为西部地区,包括山西、内蒙古、黑龙江、浙江、湖北、云南、青海、宁夏、新疆。
课题组认为,上述结果说明我国东部地区经济的发展是建立在高科技、高效率、低投入、低消耗的基础上的,因此对东部地区可以直接征收碳税;征收碳税能够显著抑制经济增长、增加能源消耗的省市大多集中在中、西部地区。这说明中、西部地区的经济发展仍然依靠高投入、高消耗、低效率的发展模式,因此对中、西部地区征收碳税时,要求政府优化产业结构,提高能源效率。
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学所所长蔡昉也有类似的观点,在此前的《2050年中国低碳发展之路》课题研究发布会上蔡昉表示,过去30年,中国的东部地区完成了初级阶段的发展,而中西部地区还没有完成,最近中西部的资本密集程度大大提高。无论二氧化硫还是二氧化碳都处在上升阶段,要实现减排,重点应放在中西部,发展方式应从政府主导、投资主导变为市场主导。
对就业有影响
除了对宏观经济的影响之外,蔡昉还提醒说要注意开征碳税对就业的影响。蔡昉提出,实行低碳经济,对于处于发展中的中国来说,可能要付出较大的成本,尤其是在就业方面。
蔡昉提供的数据显示,从2004年至2007年,由于减排所造成的就业岗位的损失已达37万,而且主要发生在较贫穷的中西部,影响很大。
“我们有13亿人口、9亿劳动力,就业应该是第一位的,如果损害就业,在政治上是得不到认可的。”蔡昉表示,现在几乎所有说低碳经济可以带动就业的都是发达国家,他们利用绿色技术的同时可以实现就业替代,可以实现减排和就业的双重红利。
蔡昉表示,发展低碳经济是有条件的,中国目前人均GDP是3000美元,处于低级阶段,同时又正处于经济高速发展阶段。中国目前还没有这些技术,减排不会自然而然带来就业岗位。如果要使就业损失最小化,同时又实现减排,进入双重红利俱乐部,需要一种机制,同时改变经济发展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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